2015年3月28日 星期六

大都會歌劇院的審查問題重重

公共藝術必須量身定做,如果藝術家以不變應萬變,那就有負重望。
台中大都會歌劇院室內公共藝術行將簽約施工,但是本人覺得很不放心,因為這件公共藝術作品與作者林明弘在日本別府的兩件作品雷同,作者原先說日本的作品是 臨時性質,但是經過查證,日本別府的作品屬於「恆久設置」,作品分為大壁畫與槅扇彩繪,觀賞還要收費一百日圓,同時壁畫本身已經寫入日本國中教科書(日本 文教出版株式会社),所以已經無法改變永久性的特質。現在如果完全移植到國家歌劇院,那不就是一稿二投嗎?而且費用高達一千五百萬。
此事讓我想起了孫德鴻在批評大都會歌劇院建築的一番話:「顯然伊東豐雄只是把台灣當作造型實驗場,作弄台灣的心態跟高松伸幾年前參加台灣歷史博物館競圖很 像,當時高松老兄竟然把天津博物館的造型直接拿來用,以為 台灣人都是宅男,沒人知道他在天津的勾當,萬一當年他的案子贏了,台灣的臉還真不知要往那裡放。」但是室內部份,台灣的臉要怎麼放呢?
大都會歌劇院之前因為選舉之故,提前開幕,就像BRT提前上路一樣,但BRT已經被新市長裁定停辦,歌劇院則要繼續辦,只是提前開放之後(學生說看了失望又生氣),現在又關起門來不開放。開放時鋪好的地毯,現在因為繼續施工,地毯都已經髒兮兮的、破壞無遺。加上提前開放被破壞待修的設備及工序大亂重做等,廠商除要求延長工期外,另已提報增加一億二千餘萬元經費。
我就在最後的時間點被通知去開會,據說要我們「確認」選舉前選好的室內公共藝術,我感到一千個問號與一千個驚嘆號,因為不知道當初是怎麼選的,而且連鑑價會議也已經開過,難不成要我來當橡皮圖章?
不過既然來了,還是要做點事,而且作者林明弘也來了,我先花了不少時間去了解來龍去脈,然後試圖還原當初評選委員的意志,並能加以貫徹,我歸納起來約有兩 點,一是修正色調,二是填滿牆面。但兩者都被作者拒絕,關於第一點,由於室內燈光設計是偏黃的,所以希望作品色調由冷色調改成暖色調,以免發色不佳,變成 黑黑的,但作者卻說要改就改燈光! 可惜這裡並非美術館,可以畫家至上,同時這個公共場所有統一的燈光設計,只有一個區域的燈光改變成冷色調,那就不是量身定做,而是讓建築設計去牽就公共藝 術。
關於第二個問題,我一直在想,作者的藝術在哪裡?
那只有一個可能,他應該是搞「現成物藝術」,所以不能換顏色,因為客家傳統被單就是作品的依據,所以不能破壞傳統。這種藝術的老祖宗就是把小便斗搬出來當 藝術的杜象(M. Duchamp),現成物藝術的最新表現應是把一條死鯊魚賣得比帝寶還貴的赫斯特(Damien Hirst)。但是杜象的小便斗僅搬出來一次,赫斯特的死鯊魚也沒有到處賣,否則創意何在? 同時上述兩人也沒有特地挑選美麗的物件(這是設計)作為「現成物藝術」,所以真的不是在搞設計! 而是要你看到現成物的本來面目。所以做滿牆面,便是順理成章。
作者一直強調他的作品不是在搞設計,但是把客家被單截去一半、上半部露白,又抽掉某些花樣,這不叫設計,那什麼才是設計?
那次會議的最後,全程參加過評選的一個委員說,既然作者不願修改,那他只好抱著遺憾讓此案通過! 另一個委員則有些牢騷,並有一些負面的指控,但因未經證實,暫且不表。因為這個案子還有一些問題,所以我就寫了一封信寄給各委員及市政府主秘,我說:「昨 天歌劇院的審查問題重重。作者說那件別府的作品是臨時性的,但網路一看卻是永久性的,除非地震毀壞建築。此與歌劇院雷同的作品,若有人去過別府,再回來看 歌劇院時,恐會產生空間錯亂(註:公共藝術須有地標性,看到作品就知道人在哪裡)。請轉知各評選委員,有必要重新思考箇中的問題,幸勿成為日後罵名。」
結果有一個委員回應說「為了避免造成以後的困擾,建議還是請文化局確實查明。」伊東豐雄的代表人在會議上曾主張換掉作品,在回應我的意見時則說:「除了兩 位委員的意見之外,讓我掛意的還有作品的標題,別府作品的標題是『別府 04.11 - 06.14.09』……,大都會歌劇院的標題是『海樂飛花』,雖然是同樣的作品,但僅更改標題而已,我覺得有疑問。」至於其他委員或評委的回應就要等著瞧 了,重點是大家要同心協力,選出量身定做的公共藝術,千萬別在遺憾中定案!
相關網頁:
〈作品の恒久設置〉 http://www.beppuproject.com/project/management.html,
〈從台中大都會歌劇院哀憐被綁架的台灣建築前途〉
http://forgemind.net/media/archives/2413#comment-32616
〈剛啟用就閉館=立委考察〉:台中歌劇院是大工地: http://news.ltn.com.tw/news/local/paper/845893
文化部有關歌劇院〈最新公告〉 http://publicart.moc.gov.tw/announcement/view.php?id=307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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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底天國

去過巴黎聖母院的人,大都會被她的彩色玻璃所攝服,聖母院裡面不點電燈,維持燭影搖紅,但是抬頭一看,就會發現彩色玻璃與室內光線形成強烈的對比,這時加 上教堂的聖樂響起,讓人覺得宛如置身天國。那種令人心跳的色光,只有光譜或三稜鏡中才能看到,印刷品無法複製其感覺於萬一。在近代畫家中,慕夏 (Alphonse Mucha)在布拉格維特教堂曾將其畫作換成彩色玻璃,想當年他必然欣喜欲狂。廖修平也在萬華車站將其版畫作成彩色玻璃,效果超出意料之外。
今天沒想到,我們居然在地底下也可以看到此一天國,那就是莫斯科地鐵新村站(Новослободская)的彩色玻璃,它以其獨特性聞名於世,係由拉脫 維亞的三個藝術家所創作,外框用黃銅的精巧裝飾所構成,月台每一根大支柱都有彩色玻璃作裝飾,並由背面打光,這個神來之筆造就了此一地底之光。作品共有三 十二件,其中六件描寫建築家、地理學者、藝術家、音樂家等文化工作者。中央大廳的馬賽克壁畫是俄羅斯著名藝術家柯林(Pavel Korin)的作品《舉世和平》,當中抱小孩的女人應是柯林的夫人。
莫斯科地鐵環狀線最先開通文化公園站向東走的六個站(見附圖),車站的裝飾多半描寫制式的所謂「對匪作戰」,亦即納粹德國被俄國人打敗了。其後續建的共青 團站到白俄羅斯站的四站則在表現二戰以後的勞工生活,其間共青團站(Комсомольская)有些例外,主題竟是史達林在1941年的演講,其中他提 到俄國歷史上的英雄Alexander Nevsky,Dmitry Donskoi等人,於是共青團站便以這些人物去創作馬賽克畫面,雖然有點政治化,但是白色畫框一樣很講究,黃色的牆壁也搭配不錯。共青團站是莫斯科市的 門戶之一,搭地鐵訪問首都的人第一印象在此形成。車站位於共青團廣場下方,也是史達林地鐵樣式的顛峰之作,曾在1958年的布魯塞爾博覽會獲得大獎。
註: 拉脫維亞的三個藝術家是E. Veylandan, E. Krests, 及 M. Rysk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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摸雞摸狗,好運臨頭

有沒有想像過一個車站月台林立了無數等身大的的雕像,會不會有點超現實?雕像被摸的發亮在台北市政府站也是有的,但是俄國人卻相信摸了會帶來好運,連為女生雕像摸摸腳,還相信男女的感情會變好,說來俄國人也超迷信的。
莫斯科地鐵革命廣場站有76個銅像,為蘇聯時代名雕刻家M. G. Manizerの作品,其最大的難題是,如何將等身大的銅像納入車站小小的壁龕之中,在地鐵開通的1938年,據說還感動了前來造訪的史達林。銅像之中有 邊界警衛與狗,大家相信摸摸狗鼻子,學生考試都會及格,乃至前途無量,像我門去拜文昌帝君一般。
革命廣場站位於三號線的正中央,靠近赤色廣場、克里姆林宮、乃至不遠的劇場街,乃造訪莫斯科的旅客必經之地,車站的配置係在月台通道上架設褐色大理石的低矮拱門,拱門左右各安置著一對銅像。
車站完成時二戰形將開始,各個銅像的蹲姿宛如躲在防空洞中,分別是配槍的兵士、抱小孩的母親、養雞的女人、勞工、技術人員等等共分二十大類,這些銅像在1941年一度避難於安全的中央亞細亞,1944年才又搬回來安置。雕像主要在表達所謂保衛祖國、戰志昂揚的社會主義寫實主義題材,雖然主題正確,但有點乏味,從旅人的角度看去,陰暗的古銅色總是讓人有點進入時光隧道之感,據說俄國人也未必有多大好感。
例外的是四對銅像都有一隻狗。每一隻狗的口鼻都被摸的亮亮的,莫斯科的旅遊指南還特別為它張揚一番,其實不僅此也,雞頭、槍口等突起的地方也被都摸的雪亮。
在革命廣場站改搭二號線,可到馬雅可夫斯基站,車站採用Arteco風格,其設計曾在1939年的紐約萬國博覽會中獲得大獎。月台的馬賽克壁畫主題是「俄 羅斯生活的某一天」,表現其晨昏晝夜的週而復始。抬頭一看,可以發現天花板連續好幾個穹窿,每一個穹窿都有馬賽克壁畫,例如跳降落傘的年輕人、飛翔的體操 選手、戰鬥機的聯隊……,更精確的說,主題應是「俄國天空的24小時」,畫家是Aleksandr Dejneka,於1920年代後半起開始活耀,為蘇俄代表性藝術家,其作品《母親》被視為蘇聯版的聖母。
至於詩人馬雅可夫斯基(V. Mayakovsky1893-1930)等於今天的廣告文案家,在俄國大革命的混亂之後,他曾為「新經濟計劃」宣傳製作了許多海報、雜誌,並與畫家羅多 千科(A. M. Rodchenko)聯手,為了新國家的建設與鍾愛,創作十分多產,時當俄國前衛藝術(構成主義)的全盛期。
可惜1928年列寧一死,「新經濟計劃」也宣告中止,進入了史達林時代,馬雅可夫斯基的藝術活動與構成派同被打入「形式主義」,代之以所謂社會主義的寫實 主義,一些新派藝術家通通走投無路,現代藝壇陷入黑暗期。1932年馬雅可夫斯基寫下「戀之舟與世衝突粉身碎骨」之後就自殺了。馬雅可夫斯基站完成於 1938年,時間與革命廣場站相同。馬雅可夫斯基的藝術應是時代的先驅,然此絕望詩人的心願或許只能秘密地由小他六歲的畫家Dejneka傳承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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